再次到太原工作,称呼从小辛变成了老辛。十二年的时间刻度,友谊因之更为淳厚,也让我和许多老友一起变成了中年人。中年的状态,聊起来同感颇多。
如身体,外在变化会显而易见,代谢变慢,身材发福,发际线不可救药的溃败,面部纹理刻度日益清晰。内在的身体素质更是心知肚明,一场酒局之后的恢复周期越来越长,也越来越不胜酒力,而需借酒来或助兴或浇愁的缘由亦越来越多。倒也都会选择一项适合自己的运动,但运动的能耗抵消不了觥筹交错间的能量摄入,时不时还会被运动损伤困扰。
如事业,拼搏多年,或许总会有不同程度的小成就,或许仍自觉一事无成。中年人事业上往往处于主观上有期许、客观上被广泛需要以至于开始力不从心的状态。抛却时代、行业的因素,大多人事业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都会有青年红利的影响。大多行业和企业,资源都愿意投在有潜力的年轻人身上。而到了中年,瓶颈出现在所难免,也会频繁持续的横亘眼前,只有调动起最好的身体、精神、意志状态,瓶颈才会被一次次打破。
如家庭,子女尚未成年,处于每一节点都很关键的阶段,自己作为过来人,或惯于依托自己的经验,或不由自主被社会的普遍无意识传染,总力图自己做主在每个节点为孩子做更好的选择——但越来越多会遇到孩子的反弹。国人大多无宗教信仰,但又不能说完全没有信仰,为子女谋求更好的人生是近乎信仰的信念。我们一边内心想着我的孩子健康快乐就好,一边又没有坚定的信心去放手给孩子自由选择。于是,亲子关系也被内卷。一次一次内卷和碰撞后,我们终于学会了对正在长大的孩子给予完全尊重。
中年也仍有理想,和对理想生活的追求,年轻时溢出的理想主义仍会不时涌现。可也会在面对现实重重围困时,担心理想会逐渐支离破碎,但最终总会明白,现实和理想都是需要直面、不能逃避和脱离的。历史上的文人君子,真正面对理想的残灭时亦总会失意悲苦,内心能恬淡如陶渊明者寥寥。好在,一次次的挫折和失望后,中年人也总会学会自我和解,接受平凡,平淡自然起来。且尽管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在一次次挫折之后的努力、失望之后的挣扎,也总有些许理想会实现,从而使得追求也不再那么迫切、获取的欲望也逐渐淡薄。
中年更知时光可贵,内心开始懂得要让时光真实而有意义,行乎其所不得不行,给时光以情感,给情感以时光,生活就是修行的道场,我们是待悟的人。
□辛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