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冬,我报名参军,圆了心中的梦想。在新兵连,我们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新兵训练。摸爬滚打、举枪瞄准、投弹刺杀、紧急集合、长途越野、夜间搜索……新训生活十分艰苦,终日里精疲力竭。但指导员和排长经常同我们聊家乡风情、童年趣事;谈新训感受、人生追求;道从军甘苦、战友情谊,倒也苦中有乐。
渐渐地,想家的煎熬变成了训练的动力,思母的泪水化作了柔韧的汁液,融入全身。一个月后,佩戴上领章帽徽,神气地站在穿衣镜前,我骄傲地说:我是一名军人了。新兵训练结束后,我被分配到北京军区驻临汾某部。迎接我们的,没有整齐的营房,没有绿茵茵的草地,没有葱郁的树木,有的只是一块刚刚迁出棺椁、坑洼不平的墓地,以及坟坑边随风摇曳的枯草,还有就是东面紧傍土坎子盖起来的几间简易土房。排长解释说:“部队正在初建期,各方面条件都很差,同志们得过一段苦日子。”
军营没有水,水要到几里外的村庄去挑;军营也没有食堂,在一家工厂破旧的石房里,一张破旧的圆桌上,摆着两大盆面条,一大盘咸菜,这是我们当时在军营吃的第一餐。回到“营房”,就着小油灯,趴在“床铺”上,我写下了对军营的感受,对未来的畅想。就是土房子,我们也没有住多久,便搬进了帐篷。
一天晚上,刚吹熄灯号不一会儿,寒风便呼啸起来。半夜,战友们都被冻醒了,只好穿上棉裤、棉袄,缩成一团,挨到天亮。我走出帐篷一瞧,呵,好大的雪呀!冷风裹着雪花,铺天盖地而来。远处的山峰、近处的乡村、眼前的帐篷,都笼罩在一片雪帘雾障里,依稀可见那簇簇枯草在瑟瑟发抖。
那场雪下得很大。我们在帐篷前堆了两个大雪人,用毛笔在雪人胸前写下8个大字:艰苦奋斗,建功立业。排长表扬说:“写得好,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精神!”开春后,我们自己动手,到砖窑厂拉砖,到沙场拉沙。从建筑公司请来大师傅,我们当小工,筛沙、淋灰、和灰、推车。经过艰苦奋斗,一幢幢崭新的青色瓦房平地而起。住进瓦房的那天,我们又是蹦、又是跳,不免对帐篷又生出几分眷恋之情。我们在瓦房前后、道路两边,栽下白杨、泡桐、垂柳、松柏,风中培土、月下浇水,用心血和汗水,把军营装扮得美观大方。
许多年过去了,初踏军旅路的那些往事,刻骨铭心。
王友明(临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