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版:美食

新年里的小香酥

  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小城的街头巷尾依旧沐浴在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里,而那些在屋檐底下支起油锅贩售炸物的小摊子却接二连三地冒出头来,像一朵朵盛开的“蘑菇花”。热锅、热油,热情招呼客人的店家的脸,他们手脚麻利、有条不紊地从油里捞出客人点的食物,一一打包装好递给客人。偶尔,有老头、老太太路过摊子买几个炸麻团,临走前,只见老板特别不放心地叮嘱一句:“您老慢点走,雨天路滑。”
  就连围绕在那些炸物摊子上方的一星半点油烟气息也带着浓浓的暖意。
  从小到大,在我的潜意识里,小城居民的“年味”里可少不了那香香酥酥的一股炸物味道。光是经过那些冒着热气的摊子,闻闻,心里就痒痒的,馋了。
  家里过年必备的炸物有两样:“鱼腐”和“炸锥”。它们个头不大但是很“香”,而且很“酥”,是在我舌尖上流连忘返的美味。
  鱼腐算是一种“荤菜”,买一大袋回来,可以冷藏好几天,做时蔬汤的时候放几个,增香又增色,自带一股滋润的油花跳进人的嘴里,偏偏不觉得腻,也是吃火锅的最佳“搭档”。
  我家要吃的“鱼腐”基本靠买。读小学时,我亲眼见过“鱼腐”的制作过程:师傅用鲮鱼肉打至起胶,后加生粉、蛋黄汁和水搅拌,做成乒乓球大小的形状放进热油内炸至金黄色,因为如豆腐般滑嫩,小城人叫它“鱼腐”。小城人备年货热衷买“鱼腐”,在别处却不多见,我猜想这“鱼腐”应该算是家乡特产之一。
  “鱼腐”味道咸、香、鲜,而另一味年货“炸锥”则是甜、爽、脆。“炸锥”是闲聊时候的点心,配一盅茶,塞进嘴巴里“咔嗞、咔嗞”地咀嚼起来,其声脆、其味香,小孩见了都要流口水。
  制作“炸锥”并不难,在我家,我舅妈就常做。取来适当面粉兑入绵白糖搅成面团,再揉捏成粗粗的面条状,然后,左手掌心向上托着,右手拈起面条绕成花朵形状,稍稍按紧,然后下油锅一炸,“噼啪噼啪”一通闹腾,等到捞起来时,色泽金黄、酥脆,热乎乎的,挺香。
  其实,被本地人唤作“炸锥”的它还有个大名叫“炸糖环”,据说是从广东那边起源的新年小吃,在两广(广西、广东)饮食文化水乳交融之下,这“炸糖环”早就成了小城人送礼、自赏的佳品。
  早几年,在每年春节的年初二“探亲”之时,舅妈总不忘回赠我们自制的“炸锥”,我和妹妹接过来就吃得不亦乐乎,也因此,每年过年时,我和妹妹最盼望的就是去舅妈家走走了。可是到了前年,她再也做不了“炸锥”。“老了、腰疼、手风湿疼痛揉不了面了。”她无奈地跟我们解释说。那一瞬间,我和妹妹觉得有数不尽的失望在心里打转。直到去年春节,我们照例回乡看她和舅舅,我发现,舅舅的鬓发又白了一些,而舅妈呢,身体已然差到走几步就要大喘气一会儿。我的心里,越发地觉得空荡荡的,不知如何是好。
  新年里的“小香酥”们带给我的记忆有喜也有悲,交织在一起,勾兑成一个又酸又甜的“圆满”。圆圆满满的新年、圆圆满满的成长,我在过,我在走,也许这就是人生。

林金石

分享到:

过往期刊

  • 第2024-01-24期

  • 第2024-01-23期

  • 第2024-01-22期

  • 第2024-01-19期

  • 第2024-01-18期

  • 第2024-01-17期

  • 第2024-01-16期

  • 第2024-01-15期

  • 第2024-01-12期

  • 第2024-01-11期

分享到微信朋友圈